启明大厦2层，照旧紧闭的门窗，混乱的屋子被灯光照得惨白。
3月5日，入驻于此地的“聊天宝”团队宣布就地解散。此时距离罗永浩在曾的“乐视体育中心”发布子弹短信（聊天宝前身），只过去了不到半年。
“聊天宝倒闭”后，许多人收到了过年参与聊天宝抽奖时中的坚果礼包，以致于许生出1股“负罪感”，“聊天宝是被自己薅死的”。被裁的员工游荡在春意盎然的北京街头，在“生于拉新，死于保存”的喃喃叹息中，期盼着“补偿款”也真能落实。
3大社交产品1月15日连袂亮相的盛况照旧记忆犹心。私密社交的马桶MT自从服务器自曝后，已很久未向外界发声了。官方信息显示：正着力解决歹意聊天机器人的问题，暂时关闭下载通道。
观众本来期待中的“3英战微信”，现二者已闭幕。虽具有流量、技术、财力等“先天优势”，多闪恐也难逃相同的命运。
换汤不换药
字节跳动是1家善于打造“爆款”产品的公司。它能从巨头环伺之下做出1款“本日头条”这样颠覆意义的产品，横扫移动端图文信息市场；能在两年内，迭代出1系列明星App，其中还包括“抖音”这样的行业领跑者。年前1篇《张1鸣的App工厂》，说的就是这类现象。
1913年，世界上第1条流水线诞生于美国福特工厂。由于“流水线”的存在，福特T型车装配速度提高了8倍，凭仗这1款车型就占据了全球汽车总产量的56.6%。美国人疯狂迷恋这类新的生产模式，屠宰场、罐头厂、钟表厂、军工厂相继问世，工业发展迎来巅峰时期。
这类工厂模式和流水线，固然能极大地提高人民的物资水平，却也为人所诟病。直到今天，人们照旧认为流水线打造的产品没有灵魂。许多奢华的汽车品牌，都会自豪的宣称自己的高端产品是1锤子1锤子敲出来的。
但美国人民没想到，工业时期的生产模式，却能在信息时期的中国“大放异彩”。字节跳动批量生产出的App，就像是工厂里不同系列的车型，依托类似的发动机，搭配不同的车身设计，高产量低本钱。
在头条，这个“低本钱”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。1是获客本钱低，习惯了头条系产品风格的用户，很容易实现产品间的迁移，流量左手倒右手；2是人力本钱低，公司内大量研发、数据和业务中台人员是高度复用的。
据上述文章描写，字节跳动没有事业部之分，只有3个核心职能部门：技术、User growth 和商业化，3个部门都会参与每一个App。新的产品立项，负责人就去3个部门挑人，成立1个虚拟项目组。
以相同的“推荐算法”为核心，披上不同的“产品设计”当外衣，就可以重复利用“头条”的本质能力，快速复制出大量算法类似形态不1的App，占据内容生产的每个细分领域。用数据分析出潜力最高的产品，重点分配流量，“明星”产品的诞生如此简单。
头条App工厂模式，打造出最成功的产品就是抖音。如果你略微留意就会发现，抖音和本日头条的产品逻辑并没有变，只不过将头条的图文个性化推荐变成了视频个性化推荐。2者具有的共性在于，都偏向于文娱、长见识或打发时间等，用户都是漫无目的地往下刷。
但是头条App工厂模式下，像抖音这样的毕竟寥寥无几，多数产品其实不能算得上成功。比如悟空问答，其产品形态是问与答，这会使得用户的目的性很强，常常前来搜索答案以后就离开了，其实不会产生使用本日头条和抖音APP的沉醉感。
头条和抖音善于的是帮助用户打发大把时间，但类似问答、搜索这类目的性很强的功能，就不是头条系的强项。
其次，“推荐算法”是字节跳动的核心能力，因此头条的成功产品全都具有“个性化”的特点，但在问答软件和社交软件上该怎样做出“个性化”，是头条的困难。
多闪不闪
最近有句梗很火：“天下苦微信久矣”。
这话有失公允，说这话的想必是个文人。唐诗以汉喻唐，宋词以男女喻君臣，不过就是借他人之口，诉难言之欲罢了。毕竟互联网企业觊觎社交，也不是甚么新鲜事儿了。
社交App集中爆发，不过是企业们在迫于压力需要推出新产品时，受了拼多多、趣头条的启发，想要成为下1匹社交领域的“黑马”而已。这样的大场面是吃瓜大众脍炙人口的，大伙儿都在朋友圈对3大App热烈的评头论足了1番，算是给足了面子。
抖音孵化“多闪”已成现实，本日头条孵化“飞聊”的言论恐不久即见真假。精心打造产品的字节跳动，这1次更像在摸索性地出手，其情势类似炮灰。
听说由本日头条团队孵化的神秘社交产品“飞聊”还没有问世，但孵化“多闪”的抖音也是公司内次于本日头条的产品。
透过量闪，我们应当可以窥测字节跳动在社交领域的打法，其成败也很有鉴戒意义。
首先，张1鸣进军社交领域的动身点与王欣罗永浩不同。王欣老罗做社交，是由于衰，想逆境突起；张1鸣要做社交，是由于兴，想谋求突破。字节跳动已成立7年了，头条要上市的传闻，也在市面上出现了好几遭，总归是要对投资人和员工们有个交代的。
这年头，估值1路高歌猛进，拖到上市却破发的例子可谓比比皆是。更别提上市以后，员工还得等期权解禁才能套现，作为1家成立7年的互联网企业，字节跳动还能拖多久呢？况且不管上不上市，新领域新故事新估值，都是互联网企业的常备“精神粮食”。
张1鸣说，在和王兴创办的“饭否”被关停时，他学会了谨慎。很难说得上这次多闪的强势亮相，是张1鸣在压力之下失去了这类谨慎，还是他在为头条团队的神秘产品“飞聊”抛钓饵弹。我们唯1能明确的是，字节跳动必须进军社交了，成与不成都别无选择。
除寻求估值外，字节跳动对社交的寻求更是出于业务角度的考量。常言道，不管你在其他甚么社交渠道上交换，最后1步都是互加微信，这句话对应到抖音上10分鲜明：不管大小网红，多半都在自己的抖音主页留了微信微博。
这在“网红界”是个普遍现象，直播圈的网红们乃至还会留下网易云音乐账户。但对抖音而言，这是1项巨大的损失。费尽心思的产出了优良内容，吸引来了观众，建立了粉丝关系，却被沉淀到了其他平台。如果抖音能有1个伴生的社交软件，不但能抑制关系外流，还能更好的刺激短视频领域的繁华。
另外一方面，我们应当注意到多闪的唯1登录方式，是使用抖音账号登录。这是字节跳动对账号体系发起的1次摸索，也是它想要成为巨头的必过关卡。本日头条和抖音成功的要素之1，就是门坎低，用户无需登录也能阅读内容沉醉其中。高门坎的抖音账号登录，于字节跳动而言，是困难更是野望。
账号即用户，用户即流量，流量即收益。成为通用账号体系，是垄断互联网用户的最好方式，也是打造平台型公司的条件。目前国内有“1大两小”的账号体系，最大的无疑是腾讯系的QQ、微信，其次是阿里系的淘宝、支付宝，和新浪的微博。
用户可以通过这3大账号体系，使用其他产品，极大地下降了用户门坎；但同时，也会让用户和其他产品对账号体系构成依赖。抖音账号体系在多闪上利用的成败，将决定其是不是有资历向“头条系”之外的第3方平台推行。
但是遗憾的是，据百度指数分析，“多闪”的百度搜索指数在过去1个月内，整体环比降落了84%，资讯指数降落了92%。与“多闪”问世时相比，如今逐日搜索次数乃至不足当初的百分之1，外界关注度已大不如前。
不管字节跳动打造“多闪”的目标是甚么，这都不是理想的结果。如果依照之前所说的，字节跳动在内容领域制造新产品的策略——验证后的保存数据和用户黏性数据，是决定新产品流量分配的标准，那多闪这样的项目多半是会被砍掉了。
但抖音却为多闪破了例，强即将其内置到抖音App内，利用抖音如今的入口地位，保证了多闪的流量来源，但须知流量不是万能的。字节跳动在内容领域信奉的“推荐算法+流量”策略，在踏入社交兵场的那1刻，就已理所应当的失效了。
内容有内容的打法，社交也有社交的打法。用户喜欢的社交产品，不过是IM和内容做的好，这1点算法帮不到多闪，流量也无能为力。多闪明显没法在短时间内，建设起优良的IM和内容功能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，这不是加柴火就可以解决的问题。
失去耐心
潘乱在《为何头条1定要死磕腾讯？》里讲，2017年那场乌镇“东兴饭局”上，张1鸣和马化腾有过对话，“坐边上的张1鸣就曾主动向主座的马化腾敬酒，大意是您高抬贵手放小弟1马，Pony笑着回了句：呵呵，说商业竞争嘛”。
字节跳动和腾讯的竞争关系，就是在那时被“点明”的，但时至本日，字节跳动1方依然主张“韬光养晦”。
在多闪的发布会现场，产品负责人徐璐冉锋铓直指微信，认为微信搭载的功能太多，朋友圈的社交压力过大。成心思的是，本日头条CEO陈林却遣散了这股硝烟味，在问答环节明确表示“我们不是做1个IM，我们和微信不是竞争关系”。 这是1个明智的选择。
多闪有3个鲜明的特点，密切关系、年轻人、藐视频和表情包。这3点要末是细分领域，要末是未来趋势，基本避开了立刻与微信“正面交火”的风险。
多闪的年轻产品经理们，也许能找到公众号和朋友圈的“痛点”，解决好内容的问题，却丝毫没有取代微信的IM功能的迹象。况且，他们找到的痛点其实不1定精确，比如抖音善于的“沉醉感、打发时间”，也许更合适做陌生人社交，而不是重塑密切关系呢。
最少，产品经理们并没有完全想明白，自己解决的究竟是否是刚需，是谁的刚需。这款为年轻人打造的社交产品，在百度指数的人群画像中，有52%的比例由30~39岁用户贡献。
由于这些种种失误，作为“抖音私信功能的升级版本”而被独立发布的多闪，遭受了严重的滑铁卢，结果又被内置回了抖音App。此时的抖音App内，既有多闪还有私信，臃肿不堪。用内部流量去“养”多闪，背背了用户的主观意愿，也不利于抖音的发展。
抖音和微信，都可谓国民级App，都有拿几亿用户做文章的能力。但通常，名声和地盘，常常不可兼得。想成为移动互联网时期运营商1样的角色，想成为“社会基础设施”，就必须对内部外部业务1视同仁，更重视用户感受。
《微信难下神坛》中，作者说微信入口成为腾讯投资业务打造生态的重要筹马，只在最关键时动用，连腾讯旗下和微信衍生出的产品，都拿不到微信的1级或2级入口，也是这个道理。
为了给多闪“灌”流量，字节跳动丢失了公司成立初期刻意保持的低调。“本日头条还没站稳脚，我们都不希望树大招风，没人知道我们才是最安全的”。在打磨本日头条时，张1鸣曾深深的蛰伏起来，将产品做到极致，为字节跳动的突起奠定了基础。
但细数公司旗下的众多明星产品，无1例外都是内容型的产品，只是在垂直领域上有所差异。这样单1的产品形态，是任何1家有梦想的企业，都必须打破的禁锢，多闪就是张1鸣破冰的第1招。
在张1鸣的App工厂内，多闪的问题倒其实不是“流水线产品没有灵魂”，而是字节跳动本身就没有这条流水线。打造A型车的流水线，改造调剂后可以生产B型车，却没有办法做出合格的熏鱼。多闪的意义就在于为工厂探索出1条适合的“熏鱼”流水线。
因此为了多闪的发展，张1鸣不惜直接更改抖音底部的主tab。互联网发展到今天，从付费到免费乃至倒贴的模式演进中，用户历来都没有义务，更不乐意牺牲自己的体验，为企业的愿景买单。这是对用户的竭泽而渔，但也是无奈之举。
终
字节跳动公司成立7年，如今却深陷用户粘性不足和盈利模式单1两大困难。
情急之下被推出的多闪已然成为“鸡肋”产品。以抖音关系链为基础的捆绑销售，在战术上无可厚非，但以牺牲用户体验为代价的“流氓”套路在战略上本身就是个毛病。
头条能在巨头环伺下，做出头条和抖音，成为新的流量入口，锐意进取是必不可少的。但社交领域1来机会不多，2来“推荐算法+流量”的策略失灵，因此不能操之过急。拿用户体验换流量，岂不是竭泽而渔？
不如徐徐图之，分清愿望和机遇，做好现有流量的运营和产品迭代，积累社交领域的经验。这破冰第1招的尝试，胜败其实不重要。毕竟，要想真正成为BAT那样的霸主，手握王炸的背后还得有1副顺手的牌型。
也许，头条在更好地满足用户“贪、嗔、痴”的人性弱点时，也该斟酌如何提升与自己体量不匹的社会价值。
来源 / 银杏财经（ID:threemornings）
作者 / 郭1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