▌接到一个「大」选题
当主编大人派我去望京做一天地推的时候，我的内心是崩溃的。
因为望京的「扫码一条街」实在有点夸张，不到 100 米的街上，前前后后排满了 二三十家摊位，每个摊位的工作人员都卖力地吆喝着：「扫码免费送」「扫码送饮料」「扫码送杯子」……
「这些人从去年就开始摆摊了，每天都来」附近「正一味」的老板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。
当我用试探的语气询问这些地推人员是否需要兼职时。
他们收起了笑容，手里的赠品也缩了回去，「我们是公司内部员工，不招兼职」。
直到一位借贷宝的地推人员跟我说，「我们缺人，我加下你微信，有活儿我告诉你。」
两个星期后的 10 月 10 号，我终于等来了我的第一单活儿——在立水桥的龙德广场做地推。
一单 7 元——提成最高的地推
由于地推的提成是按照销售出去的单量计算，所以地推人员的工作时间都比较自由，从上午十一点开始到晚上八九点，人多的时间也就是他们的工作时间。
11 点，我通过电话联系到了老大，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男生。我们一行人先来到家乐福的仓库，把昨天他们在天意小商品批发市场购买的两大袋玩具拖出来。
我的任务就是：
- 大叫「扫码送玩具」，吸引路人注意；
- 和路人简单介绍借贷宝，让其下载软件（由于现场不提供网络，我要劝服路人用自己的移动流量下载一个 9.2 M 大小的安装包）
- 盯着路人用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注册，并在身份认证环节用脸部动作进行验证。（很多人会在这个环节摇头走开，我需要想方设法让他们留下来。）
- 记下路人的姓名和电话，把玩具给他们
每成功验证一个，我的提成是 7 元，这在业内是一个「不菲」的数字。
「这个价格高，其他的产品，关注一个微信号得到的提成是一元，下载是 3 元，注册是 5 块，3、4 块钱的赚不了什么钱」老大掰着手指头跟我算道。
「但是他们那些操作比较简单，咱们这个要下载、注册、还要脸部验证，步骤比较麻烦，所以提成才高。给的赠品也贵」
他指着旁边的地推摊跟我说：
「你看这些自拍杆呀，餐巾纸呀，小玩具呀都比较便宜，人现在都不稀罕拿了。我们现在只能批发大玩具，你看这个羊驼，进价都十二三块钱」
在他的手边，蓝色的塑料袋子里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：Hello Kitty、机器猫、大嘴猴……
我和另外一个男生小马被分为一组，于是我俩拎着一堆玩具，朝着龙德广场的角落人流量大的地方走去。
第一单终于「送」了出去
在 5 到 6 级的大风下，广场一侧做地推的人比路人还多。
旁边的小马比我淡定，93 年出生的他看上去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，中学刚毕业的小马跟三个老乡从陕西来到北京，刚来北京的第一天，就被找工作的中介骗去了兜里仅有的 300 块钱，中介当时给小马的是老大的信息，小马没有办法，只能联系老大，阴差阳错地认识了他，从此就跟着老大后面接活儿。
小马说他陕西渭南的老家可没有这个，他第一次做扫码的时候，也不知道喊，傻傻地站了一下午，一单也没有成。
他点了一根烟，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的玩具，「不用担心，我们一天一般能下载二三十个，下午两三点钟人最多。」
一看有人来，小马的嗓音立刻大起来：「来来来，扫码免费送玩具」
我跟着吆喝，一个带着孩子的妈妈好奇地凑过来，手里拿着一部 iPhone 5s。
「看一下吧，美女，这个娃娃在超市 卖二三十，现在免费送！」我尽可能热情。
「要下载么」
「恩，要下载，注册身份证号码，完成脸部验证，就行了」
「太麻烦了」年轻妈妈扬长而去。
「哎呀，你怎么说这么多！」小马把我拉到一边，认真地跟我说了一下「销售话术」：
「你看他们回头，就表示对这个感兴趣，刚开始你跟他们说，有玩具送就好了，先让他们扫码下载。他们不愿意用流量下载，你就告诉他们就一首歌的流量，花不了多少钱。他们如果问你身份验证是不是不安全，你就说是公安部联网的，他们还不放心，你就说借贷宝是一家大公司，让他们自己上网去查」
「这……还有人下载吗？」
「当然有，之前有个女的，用 2G 网，下载了快半个小时才下载下来，就是为了要玩具」
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，继续对走过来的陌生人吆喝。
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姐走了过来，她的目的很明确：「我要那个紫色的羊驼，你给我留着。」
我把操作流程跟她说了一遍，她也没太听进去，从兜里掏出一部华为手机：
「你帮我弄」
「好」
终于，成功地推销了第一单。
成功注册了7 个，很少有人问我产品是什么
截至下午五点，我一共注册了 七个。这七个中，有六个是女生，只有一个男士问了我借贷宝是什么，并和我讨论了一下熟人借贷的问题。
前后有三十多个人看中了玩具想要注册，最后没有继续下去的原因主要是担心信息安全，以及现场没有免费 WiFi 提供下载。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：
「我不记得我的身份证号码了」
「要输入身份证号码，那你们不就知道我银行卡密码了」
「我的手机是 2G 网，下载东西很慢的」
小马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借贷宝是什么。
「就跟支付宝和余额宝差不多，支付宝你知道吧？」他反问一个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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